宝沃汽车再破产：陆正耀“神州版图”大楼坍塌

编者按：本文转载至微信公众号“惊蛰研究所（ID ：Broodest）”，贝壳投研经授发布。 

作者|雨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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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初，互联网巨头们还未争相涌入新能源造车赛道，陆正耀从北汽福田的手里，将拥有传统汽车与新能源双资质的宝沃汽车收入囊中，也由此搭建起了由租车、网约车、融资租赁、二手车和造车等板块组成的完整的汽车生态闭环。

谁也没有想到，仅仅2年多的时间，前景无限的“神州版图”竟也崩塌得这样快。

随着宝沃汽车即将进入破产程序的消息传出，曾经神州系商业版图中最重要的一块正在崩塌。

被收购的宝沃：福田的弃子，神州优车的棋子

1919年诞生的宝沃汽车，曾经与奔驰、宝马、奥迪等一众德国汽车品牌齐名，只是后来因为债务危机而破产。2014年，商用车制造商北汽福田意图进军乘用车领域，于是将宝沃收购。然而，在2016年推出的宝沃BX7获得了短暂的成功后，宝沃并未获得更大的发展。于是北汽福田在2018年将其作为“弃子”，作价39.73亿卖给了神州优车67%的股权。

从事后的动作看，神州优车收购宝沃的目的很简单。一是为神州系公司提供低价车源。另一方面，则是补足“神州系”汽车生态闭环中造车的最后一块，提升“神州系”生态的商业价值。

然而，“神州系”将宝沃操持如棋子的做法，实际上也对宝沃4S体系的业务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2018年，由于神州优车体系下的神州买买车凭借大客户的身份，以低至5.5折的价格采购了大量宝沃车源，严重侵害了普通4S经销商的利益，引发经销商们的大维权。

或许当初陆正耀的确想在宝沃身上有所作为，他曾自信表示，“宝沃汽车没啥大问题，主要就是车卖不动。”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在一系列操作下，宝沃汽车并没有能起死回生。根据乘联会数据显示，2019年宝沃销量为5.45万辆，同比增长65.58%，这5万辆车中，仅神州租车就购买了2万辆。与此同时，宝沃那句“贵才能好，好才能贵”的雷人广告词也沦为了笑柄。

宝沃再度破产的遭遇，不单单是一个品牌的失败，更反映了“神州系”在面对资本目标和品牌发展时，忽视品牌利益的价值取向，而这一点从“神州系”崛起时就已经决定。

神州租车“崛起”，“铁三角”掌握“成功密码”

在网约车平台们还是“萌新”的时候，神州系的宏伟版图就已经开始搭建了。

2007年，第四次创业的陆正耀成立了神州租车，向当时的行业龙头一嗨租车发起了挑战。那个时候中关村的创业咖啡里还没有那么多的CXO，但神州租车已经开始率先采用了后来被互联网创业公司们奉为终极杀手锏的“烧钱大法”。

不过，陆正耀烧的也并不是自己的钱。

当时担任联想高级投资人，后来与陆正耀、黎辉成为“铁三角”的刘二海，因为看好租车的商业模式，直接向神州租车投了800万美金。同时，这笔投资还吸引到了凯鹏华盈的300万美元天使投资。

凭借“烧钱大法”立竿见影的效果，神州租车从2007-2008年，将运营规模从全国11个城市的300多辆车，扩张到了全国20个城市的1000辆车，跃居行业第二。

到2012年，陆正耀又用从联想控股拿到的12亿元投资，将运营规模升到了50000辆，比之前的行业第一——一嗨租车，足足多出4万辆。

成为行业第一的神州租车，很快就有了上市的想法。但好景不长，神州租车先是被纳斯达克拒之门外，而后行业不景气，之前融到的钱也在“烧钱大战”后所剩无几。

不知道该不该说神州租车幸运。

2012年，“铁三角”之一的黎辉，以当时华平资本在中国最大单笔投资的2亿美元，为神州租车雪中送炭。随后，神州租车再次向IPO发起挑战，最终在2014年成功登陆港交所。

或许正是在神州租车的身上找到了成功的密码，陆正耀、刘二海和黎辉组成的“铁三角”，将神州租车的成功经验复制到了后来的神州优车和瑞幸咖啡的身上。

反复融资+流量营销，“神州系”屡试不爽

2015年1月，神州专车在全国上线。仅半年时间，神州专车就宣布拿到了“老伙计”联想控股和华平资本的A轮2.5亿美元融资。彼时，专车行业竞争激烈，既有“硅谷范”的Uber，也有滴滴、快的、易道等本土竞争者，友商们也都做好了“烧钱”的准备。

这时的神州专车为了迅速脱颖而出，以一组“炮轰黑专车”的公益海报，迅速引发了舆论对于专车行业的关注。因为在当时的专车市场上，神州专车对比Uber、滴滴等大多数竞争者的优势，就是其服务车辆全部为自有车辆。而神州专车在海报上，使用了一个“U字+禁止”符号的元素，让人很容易理解成是针对Uber而作。

这一轮营销事件之后，神州专车也顺利成为了行业里比肩Uber、滴滴的头部品牌，并在2015年9月获得了兴业资管、新华资本和中国诚通的5.5亿美元B轮融资。

在此之后，神州专车并没有把注意力完全放到出行领域的“肉搏”之中，而是通过延伸业务、构建内部生态来创造更多价值，以换取更多的融资。

2016年1月，“继承”了神州专车所有资产、业务和5家子公司的神州优车正式成立。2016年7月，神州优车在新三板挂牌，交易首日市值高达417亿。而这距离2015年1月神州专车全国上线，只有一年多。

至此，神州租车和神州优车组成的“神州系”版图，已经成为了融资上市的标准模板。而在这副模板下，也同样诞生了瑞幸咖啡仅用18个月就登陆美股的“商业奇迹”。

然而极具讽刺的是，瑞幸咖啡不但没能守住“神州系”的胜利果实，反倒成为了“神州系”全面崩塌的开始。

上市疯狂套现，起点变终点

其实，“神州系”的崩塌早有迹象。在神州租车成功上市后，陆正耀和许多投资股东开始疯狂套现，累计抛售了总股本的42%，套现113亿。致使神州租车股价狂跌不止，一度跌破发行价不足8港元。至于后来的神州优车，也有着相同的遭遇。

回顾“神州系”公司的发展进程，很容易就能发现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围绕陆正耀、刘二海和黎辉组成的“铁三角”，通过互相融资、反复融资，一边推高公司估值，一边实现快速扩张，就像滚雪球一样一直滚到公司上市后，再进行“套现”。而据媒体统计，在神州租车、神州优车和瑞幸咖啡三家上市公司身上，陆正耀就“套现”了数十亿。

一家创业公司以上市为目标，一步步融资、扩张最终达成目标，如今已成为业内约定成俗的行为，而以资本运作推动行业快速发展的做法也有其可取之处。然而，当同样的剧本拿到“神州系”的手里时，就变了味儿。因为普通创业公司的上市目标是新的起点，而“神州系”的上市目标，恰恰是创始团队眼中的终点。

神州租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根据Mob研究院发布的《2020中国互联网租车行业洞察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6月，神州租车依靠先发优势，仍然以326万的用户规模稳居行业第一的位置，也在行业内拥有较好的发展机会。但是神州租车在上市后一直处于增收不增利的状态，遭遇了发展瓶颈。

有人说，一位已经实现财富自由的创始人，将项目委身于人，或许是一个还不错的选择。亚洲私募基金安博凯宣布接盘神州租车，预计7月分完成私有化，仿佛印证了这一点。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说法，大多数人理解，但像“神州系”这样“堂堂正正”的“投机”做法，难免让人感叹“世态炎凉”，更让二级市场哀嚎遍野。事到如今，瑞幸咖啡因财务造假停牌退市，神州租车将被接盘，神州优车被强制摘牌——但是元气满满的陆正耀，已经准备去卖面了。

据媒体报道，目前陆正耀正在筹备餐饮品牌“小面日记”，而钱治亚、李军、周斌等从神州到瑞幸时期，追随他一路走来的原班人马，也将出现在创始团队中。

据悉，“小面日记”的商业模式依旧沿用了瑞幸咖啡的发展套路，将开500家门店，最终做成一个线上化的App。至于产品方面，“小面日记”可能会主打面、饭等品类的小吃品牌，未来还有可能吸引其他小吃品牌入驻，打造成美食城，还有可能发展线上渠道，提供半成品服务，甚至打造美食电商平台。

陆正耀的“神州版图”逐渐崩塌，但他似乎并不沮丧。人们常说，资本市场是没有记忆且非理智的，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们害怕亏本的压力远远不及害怕错过财富的压力，而面对又一次的来自陆正耀的“套路”，人们会怎样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