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毅，向红杉看齐

编者按：本文转载至微信公众号“VCPE参考”作者“管丢丢VCPE参考”，贝壳投研经授发布。

连接

曹毅进红杉中国，是合伙人周逵邀请的。

但网上普遍说，是因为曹毅和周逵是校友，这太牵强了。他们是校友没错，但年龄差距大，在校园里零交集。根据考证，曹毅和周逵相识，是因为网秦。2007年，网秦的第一轮融资获得了金沙江和红杉中国的330万美元，同年10月，网秦又获策源、富达亚洲的投资。那时，曹毅在策源做投资经理，参与了UC、网秦和微杂志的投资及管理。

他的同事有陈科屹、张斐，如今陈科屹是险峰的创始合伙人，张斐是五源资本的合伙人。虽然策源现在已不是一线基金，但曹毅、陈科屹、张斐在VC圈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可见策源还真是出人才。

在策源时，曹毅就爱张罗，介绍投资人给被投企业。这也可能是曹毅的习惯，他在清华读书时，在清华水木BBS做「未来之路」的版副，是就业联盟的负责人，经常要张罗活动，对接一些人。

曹毅的BBS用户名叫「曹操」，因为他很向往曹操的雄才大略。不难看出，那时曹毅就很有野心。

做投资经理时，曹毅就很喜欢找创始人交流，从他们身上汲取养分，但时常碰到挫折，回忆起那时，他说年轻时我们要方法论没方法论，要资源没资源，我愿意跟CEO花时间，CEO愿意和我花时间吗？

最终，曹毅找到了一个可以与创始人交流的通道，以做投后为名，可以名正言顺找创业者聊。

他常给UC联合创始人俞永福介绍投资人。每隔一两个月，曹毅总希望有个理由能去跟俞永福聊一聊。俞永福的战略能力有目共睹，这可能是让曹毅羡慕的。俞永福原是投资人，因十分看好UC便加入，加入后给UC出战略，找合适的人才，也寻觅适合的投资人。他一去UC，便去寻求雷军投资。

与俞永福聊天，让曹毅感受最深的是，从一个快速成长的创业公司中看行业发展，跟站在投资人角度来看行业发展很不一样。

后来，曹毅还加入UC做了段时间的商务总监。

但在今天，按曹毅的那套方法做，也恐难有效。今天的情况是，多数VC对投资经理看多少项目，投多少项目有具体要求，投资经理们用力奔跑，乐于投项目，关注投后的人不多，投资人和创业者的连接不会像过去那么深厚。

总之，曹毅擅长的和想做的，基本在那时就成型了，他一直希望做连接者。

成立源码资本后，曹毅一直强调做资源配置，这完全是GP的视角了。GP和投资人的最大区别在于，GP会想配置，而投资人只管投到最好的。

投资领域是配置，投资金额是配置，LP也是配置。

源码资本刚成立时，曹毅将投资阶段限于A轮前后的创业公司，要解决三大痛点：第一公司战略层面，把事情想对；第二融资，包括在合适的时机及时地拿到后续融资；第三人才补充。

帮助被投企业融资和做人才补充，这是挺多机构会做的事。红杉中国刚成立不久，沈南鹏就花时间在帮助企业招聘上，他会主动帮招聘或推荐合适的人选。

帮助融资，是投早期项目投资人的必备能力。SIG的投资人王琼投字节跳动的A轮后，拉着张一鸣见更多投资人，五源资本的投资人张斐投了快手的天使轮后帮着找合伙人、投资人。

第三个问题相对容易解决，VC在这点上的进化是，组建职能部门，搞投后团队，招猎头等。针对第一、第二个问题，曹毅的设想是通过构建LP组合来实现，这要求LP丰富，且自身能力要过关，LP愿意出面才可能实现。

找LP花了曹毅很多心思。他觉得最有借鉴价值的是顺为资本，他认为顺为一部分成功来源于利用了雷军和小米的品牌优势和影响力。

他想，源码可以多拉些「雷军」进来，把各个领域的新锐CEO、BAT高管和天使投资人招募进来，不光招募这么简单，还要打组合拳。

大多数VC的情况是，第一期基金要生存，对GP很难挑剔。源码资本一期基金的规模为1.2亿美元，LP有红杉中国、王兴、张一鸣、周亚辉等，阵容算豪华。

源码资本自成立就有个杀手锏，「码会」。它是个连接器，一边是优秀的企业家，一边是初创企业的CEO，大佬企业家分享经验和教训，创业者进来学习，此外源码还负责帮他们牵线搭桥，实现匹配价值。每年的「码会」，只要王兴、张一鸣有时间就会到场。

嘟嘟美甲的创始人王彪有次参加「码会」感受颇深，此前他一直苦恼上门服务企业怎么做跨城市管理，那次他和王兴一对一聊了很多。

「码会」以外，也处处有连接。源码投了趣店后，曹毅也一直帮助融资，找来了LP周亚辉，很快约趣店创始人罗敏与周亚辉见面，并促成6200万美元的融资。

和王兴、张一鸣交朋友

曹毅出来单干能募到资，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红杉中国时投到了字节跳动。这一个项目，就让他收获名声。

沈南鹏多次分享错过的项目，字节跳动。

2013年，担任红杉副总裁的曹毅将字节跳动的案子报到了投决会，合伙人们对估值纠结，而沈南鹏认为字节跳动的产品今日头条可能是移动互联网的另一个网易新闻、新浪新闻，觉得有天花板。

没想到字节跳动抓住了巨大的流量红利，通过算法积累了大量用户，提供了千人千面的服务。2014年，沈南鹏主动找到张一鸣想要投资。张一鸣回复说，估值5亿美元，不还价。这比上一轮估值涨了十倍。沈南鹏没有犹豫，投资了5000万美元。

字节跳动是曹毅在红杉中国做的最后一个项目，投资协议签完字后，曹毅问张一鸣：你接触过多少家VC啊？有没有觉得哪些地方有改进空间？应该怎么解决？张一鸣反问，曹毅你是不是应该考虑自己出来做？

2014年春节刚过，曹毅想要离开红杉中国创建一支新基金，他第一个找的人是王兴。

在王兴家楼下的上岛咖啡馆里，谈话从晚上10点持续到凌晨2点半。他们认识是在2006年，还在策源实习的曹毅和自己的老板去探访刚刚起步的校内网。之后，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后来，王兴做美团，也拿到了红杉中国的钱，但美团不是曹毅投的，是红杉中国的合伙人孙谦投的。

另外一位曹姓投资人曹曦，也投过类似不被众投资人看好的案子。多数投资人之所以投快手，只是觉得视频是大趋势，但曹曦敏锐察觉，他认为快手是像QQ空间一样的产品。在投决会上推了好几次，第一次被毙掉，他又推，才过会。拉着合伙人周逵找了上轮DCM的人，非要挤进去点份额。

能力不足，肯定投不到百亿、千亿美元的公司，能力到了，也不见得就能投到。运气，也很重要。

有不错业绩回报的投资人不少，但能自己独立做一家新基金的人一直不多。有时候你投到一些项目，也有回报，LP不见得会买单。里子、面子都得有，才能混得开。

2014年8月，源码资本成立。王兴和张一鸣各投500万美元。

首个IPO

源码资本的第一个IPO项目，是趣店。

其先后投资300万美元、2000万美元、679.35万美元、4188.83万美元，累计投资7168.18万美元，上市前持有趣店16.1%的股份，获取收益10.59亿美元，投资收益率达1919.44%。

源码在2014年8月投的趣店A＋轮，趣店只做了半年，创始人罗敏见了不少投资人，但总体不太顺利。

对罗敏这个人，曹毅认为他对机会的渴求度非常强，这也是多数投资人选择投罗敏的原因，看好罗敏，他之前「九败一胜」，创业数次，跟着别人创业数次，一直不成，憋着一股劲。带着几杆枪，一直在寻找方向。

当时，源码资本成立不久，曹毅就把互联网金融放在最高优先级，把40%的资金重仓在此。

金融行业存量大，互联网渗透率很低。曹毅有一个预判，互联网遇到金融，遍地是黄金。为了印证这个想法，他去找银行、小贷公司和担保公司的人聊，理清银行的业务条线和潜在机会。过去，信用卡业务一直是银行想做没做好的业务，各大银行的信用卡活跃用户平均不过数百万，表现最好的招商银行也不过两三千万信用卡借款用户。

2015年前后，源码的被投企业中，有不少资产端项目，如趣店、随手记、用钱宝、银客和会分期等。

曹毅总结这么做的原因，「一是我觉得此前对行业有比较长时间的认知，经过了系统学习，也愿意去改变。二是我花较长时间把这个事情想得相对清楚。对这个事情的认知水平，应该是行业比较领先的。」

曹毅将这个赛道的企业分为两类：一类是为传统金融机构导流的「流量型」企业，一类是去做实际金融业务的「闭环型」企业。源码在后者里看了很多家，趣店是当时做「闭环型」小贷业务赛道里跑在最前面的。

在红杉时，曹毅就负责互联网金融领域的投资。当年在红杉内部，有条不成文的约定，新出现的投资领域，会有两三个人同时竞争，经过两三年的内部PK，优胜者掌管。红杉的互联网金融，到了曹毅手中。

曹毅做互联网金融领域的第一个投资是融360，这家公司的早期业务是帮助传统金融机构通过互联网获取客户，这个项目让曹毅在实战中看清了银行的优劣势。

2017年，成立三年的源码资本迎来第一家IPO企业，那年，曹毅33岁。

从红杉学到的

2007年，红杉主投电商、游戏和O2O，接下来的两年，红杉一半项目都是互联网，总共投了33个项目。

此后，电商成就了红杉中国和沈南鹏，红杉中国超过一半的回报来自电商，这种赛道打法深刻影响了曹毅。

源码资本把40%的资金放在了互联网金融。划分赛道时，也深知老东家在电商的布局太强，避开了电商，选择了互联网金融和企业服务，后逐步确认了「三横九纵」的投资地图，寻找「互联网+」、「智能+」、「全球+」领域的公司。

曹毅身上有沈南鹏的影子是难免的，他的投资观养成是在红杉中国时期，怎么判断、怎么做局、怎么管理项目都深受其影响。

两人都是厌恶风险的人，对于完全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东西，抱有天生的警惕。

2005年底，沈南鹏在会议上与诺康医药的CEO进行了一番讨论，聊过之后感觉「因为不懂，我很难爱上它」。虽然他相信生物医药市场存在巨大的机会，但当时他想不通为什么一家只有一款产品的公司可以生存并壮大，他的本能反应是害怕。

此后他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学习相关行业知识，才最终确信自己可以做出投资判断，「运气不掌握在你手里，但你可以通过学习和工作让判断更准确，量化数字，这才是掌握在你手里的」。

对自己研究不够的领域，曹毅也慎之又慎，他曾说，「跟VIPKID的创始人米雯娟见了三次，在她的Pre-A、A、B轮都见过，但都没有投。我知道这可能是一个大东西，但最后没有开枪。这还是源于我们对这个行业的认知水平有限，我们就是没准备好。如果说我们在互联网金融认知是70分的话，那这个认知我们只有30分，不及格」。

二人，是非常慕强的，且坚信自己就是树立标杆的人。2018年，沈南鹏获得福布斯全球最佳创投人奖榜首，吴晓波问沈南鹏拿奖有什么感受，沈南鹏回答，从小的教育体系总是教导要做NO.1，潜意识里就是要做到最好。曹毅则隐藏起自己的部分野心，有次记者采访，他说，基金要做到赛道里前三名才有价值。

沈南鹏推崇，个人投资者抓住一两个机会不难，但如果想要系统地把握市场的机会，就必须依靠组织的力量。

曹毅30岁选择自立门户创立源码资本时，入行多年，经验丰富，在红杉中国时投出了不少优秀项目，沉稳、低调。刚开始募资时，有LP问曹毅有几个合伙人，曹毅说就他一个。在很长时间里，曹毅都是单打独斗，没有合伙人。曹毅甚至觉得，创立基金要合伙人是偏见。

但基金满足生存进入成熟期后，曹毅开始思考组织建设的问题，做出了扩充合伙人的决定，这些人有的与曹毅能力互补，有的对组织建设、战略有重大帮助。

2017年下半年，前金山CEO张宏江退休后加盟源码。张宏江于2011年底加入金山，任集团执行董事及CEO，兼任金山云的首席执行官以及猎豹移动、迅雷及世纪互联的董事，在AI领域，经验老道。

同年，前经纬中国董事总经理黄云刚也加入源码，黄云刚擅长的领域包括移动互联网、交易平台类、企业服务和在线教育，是企业战略、组织架构、人才招聘、市场规划和公司融资等方面的资深专家。

2020年，王巍加入源码。此前，王巍负责和主持了多家百亿及千亿市值公司的IPO、投资、并购、定增、股权激励、市值管理等资本运作工作，专注于TMT、半导体、智能制造等领域。

源码资本于去年10月，完成人民币四期基金的募资，募集规模为38亿人民币。成立6年，管理规模为美元基金15亿、人民币基金88亿。

投资400多个项目，IPO有6个，分别为趣店、蘑菇街、美团、理想汽车、贝壳找房、悦刻，每个项目都连投几轮，占股不低；并购退出中有2个为互联网金融项目。源码资本在互联网金融赛道，实至名归做到了第一名，其他赛道，还要等待验证。

源码还需努力，但曹毅早就被多数人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