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流”和“道具”，不该是互联网招聘平台的未来

编辑按：本文转载至微信公众号“来咖智库”，飞鲸投研经授发布 。

在线招聘平台的安全问题因为“血奴案”再度受到公众关注。

最近，据中国驻柬埔寨大使馆官网信息显示，一名江苏籍李姓男子其因轻信同城招聘网上的虚假招工广告，被犯罪团伙胁迫偷渡至柬，后遭柬西哈努克港中国城内网赌电诈团伙非法拘禁，并被多次大剂量抽血，生命垂危。在我国大使馆推动下，柬西哈努克省警方已正式就此立案，中柬两国警方正协同开展相关侦查工作，力争尽快破案。

58同城回应称，对于受害者的遭遇深表同情，同时紧急沟通相关部门，了解到该案件正在持续调查中，目前58同城未查到提及企业在平台上的历史发布招聘信息。

58同城同时表示：一直以来，公司高度重视信息审核，不断加强对企业入驻的资质审核，确保入驻企业是合法注册，保障用户们得到真实有效的招聘信息。58同城也将充分配合警方等相关部门，坚决与任何违法犯罪行为斗争到底，坚决保障和维护用户权益，捍卫正义。

01 硬币的两面

近年来，招聘线上化，尤其是蓝领招聘的线上化趋势越来越明显。连接着求职者和中小企业的互联网招聘平台，在提升就业率方面的确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但与此同时其提供的信息服务匹配度不高、商业导向过强等问题也一直饱受诟病。

今年，新兴的短视频直播也开始瞄准蓝领招聘市场。如快手APP就上线了快招工产品，企业主提供营业执照、人力资源许可服务证等材料可以成为认证账号，并通过直播完成招聘。“直播招聘”无需投递简历，只需留下联系方式，即可完成职位投递。还有58旗下“赶集网”也正式改名“赶集直招”，并以“企业直招”为核心特点，通过企业VR、企业直播等产品功能，来匹配企业和求职者。

事实上，良好的人才流动能够不断激发商业活力。在线招聘平台们手握着大量的中小企业客户，这部分客户在互联网公司内部有着明确的划分，称作SME（中小型客户，又称中长尾客户）客户。这部分客户数量众多，但普遍生命周期短，资金实力一般，所以在互联网平台的“消费”能力也偏弱。如果仅仅追求这部分客户带来的短期商业价值，就非常容易出现“唯业绩论”：即只求公司盈利而疏于对平台客户的筛选及监管，这样做不仅不能给中小企业提供助力，反而会产生负外部性。

目前，国内主要的在线招聘平台除了58同城以外，还有BOSS直聘、智联招聘、前程无忧等等。大家的商业模式基本都是从企业端，也就是职位发布端来收取相应的服务费。

如58同城招聘，是58同城旗下的垂类招聘平台，主要面向蓝领人群。招聘这些岗位的公司，除了一些大型工厂、连锁酒店外，主要以中小型企业，特别是小微企业甚至个体户为主。

另一款招聘软件BOSS直聘，以“找工作直接和老板聊”为口号，这几年来在资本的加持下快速扩张，成为了招聘软件中最常见的一款。根据BOSS直聘在2021年Q3最新的财报数据，该公司的月活用户数MAU为2880万，12个月内付费的企业用户数为400万家，是我国最大的在线招聘平台。

BOSS和58不同，主要面向白领人群，上面公司从事的领域也较为复杂一些。早期BOSS通过互联网“先免费，后收费”的打法，网罗了一大批B端企业和C端用户，然后转而面向B端企业进行收费。

02 商业模式的隐忧

互联网招聘平台目前主要依靠向企业端收费来变现。

例如上图就是58同城在二线城市的收费价格示例。简而言之，企业充的钱越多，得到的人员简历和曝光时长就越多，相应的招聘平台给出的折扣力度也越大。但即便最便宜的套餐，也需要5600元，对应可以发布10个职位，一年有500次发帖机会，90次面邀和1760次刷新机会。

而上图的Boss直聘，明显价格比其他竞品高出许多，目前的套餐价格也在13800元。其中包含基础VIP账号，可以发布5个竞招职位+20个普通职位。所谓竞招职位，就是boss划出来的所谓“热门职位”，如销售岗，发布这样的职位必须花钱才能用。牛人直通卡、牛人炸弹、搜索畅聊卡就属于所谓的“道具”，额外能解锁一些功能。

曾有二线城市的小公司HR向来咖智库透露，一些所谓竞招岗位，如销售岗，如果不开端口就几乎不会有效果，就算岗位发布出去，每天能聊的候选人也不会超过20个。而且也只是单向给别人打招呼，能不能收到回应得看对方的感兴趣程度。

我们打开BOSS直聘后发现，上面招聘销售岗位的公司非常多，而且有着各种各样的明目，如销售经理、市场经理、客户经理、行业经理、业务经理……所在的行业也是五花八门，从求职者的视角中，根本无法判断这些公司的好坏。

而站在BOSS直聘公司的角度，这又是一次“创收”的绝佳机会：手机屏幕大小限制了展现公司岗位的数量，只需要学习搜索引擎的“竞价”方式，即可实现客户的“增值”。在BOSS直聘销售的建议下，不少公司HR都购买了“道具”。

最常见的道具当属所谓的“牛人直通卡”，一旦使用了该道具，所属公司的某个职位就会在所有找此类工作的求职者中排名置顶，以此来增加曝光量。

除了官方消费外，中小公司的HR们也被迫陷入了内卷的赛道中，尤其在招聘销售的文案方面更甚。首先薪资范围写得很高，其次招聘的文案十分夸张，一般出现最多的词有：激情、梦想、挑战、突破自我、高薪、抗压等等。除此以外，面对销售岗位供需不平衡的现状，很多公司在线招聘都选择在岗位上采用“挂羊头，卖狗肉”的方式来吸引求职者面试，甚至先骗入职再转岗。

而互联网招聘平台的先驱智联招聘和前程无忧，显得更加中庸一点。他们既不像58同城招聘那样虚假信息满天飞，也没有像BOSS直聘一样拥有网红招聘软件特质。苏州一家做生物医疗的公司负责人向来咖智库反映，他们公司大部分靠谱的员工，基本入职渠道来源都是前程无忧。虽然BOSS直聘更容易约人来面试，但水平参差不齐，有些人简历明显也是假的。之前入职过的一些从BOSS上招进来的员工，也更容易流失。

而另外一家从事激光设备公司负责人则不这么认为。该公司从2014年至今，开过智联招聘、前程无忧、猎聘网、苏州人才网、BOSS直聘等多个平台，目前留下的平台只有BOSS和猎聘网。早年间智联招聘和前程无忧的确影响力大，但近几年在BOSS直聘的冲击下，基本上在当地没了声量，很多时候发给候选人的消息很久都没人回复。他们不得已还得通过购买简历的方式获取联系，进而打电话沟通。

“现在的求职者都比较有警惕心，如果是有公司直接未经许允打电话过来邀请面试，他们通常会感觉自己信息被泄露从而拒绝面试。”该负责人无奈地告诉我们。“除非你是全国知名的公司打电话过去可能还好使，否则好像求着人家来面试似的。这几年招聘方式在招聘软件的推动下变成了先聊天，再约面试，改变了传统直接打电话约面试的方式，我们也只能顺势而为。”

03 关于加强监管的建议

从第一家互联网招聘公司诞生开始，新模式实实在在改变了我们求职的方式，也方便了企业更好地招人。后来经过在线招聘平台的推动，使得招聘方式更加简洁高效，提升了招聘领域的效率，这些都是值得肯定的。但同时，在招聘领域仍然存在着很多不合理甚至灰色的情形，例如大量公司职位存在“挂羊头，卖狗肉”；招聘平台以限流方式迫使企业购买端口和道具；存在虚假面试者……。

面对以上的情形我们呼吁以下三点：

（1）加强监管。

招聘平台作为平台方，有责任也必须要肩负起监管的责任，从源头出发杜绝虚假信息。对于散布虚假信息、发布虚假职位、“挂羊头，卖狗肉”而屡遭投诉的公司，应当予以严厉的处罚措施。

（2）求职者擦亮眼睛。

招聘平台加强监管的同时，求职者也要擦亮自己的眼睛，面对一些明显不合理的高薪、高职位，要主动去拒绝诱惑。同时也要加强法律意识，提高法律知识水平，如果遇到劳务纠纷甚至不法侵害，第一时间寻求法律援助。

（3）全社会继续建立健全诚信体系。

目前在对公领域主要有天眼查、爱企查、企查查等作为依托，但所披露的信息量仍然不足以让求职者判断公司情况。同时对于在劳务关系方面存在纠纷的公司披露和处罚力度不够，也是一部分企业有恃无恐的重要“资本”。只有建立健全社会诚信体系，并且把公司及责任人纳入体系中来，才能形成对公司负责人的威慑作用。试想，如果一个真正”坑爹“的公司被全网公开信息，那还会有人上当入职么？如果真有这样的后果，那么从一开始，他还敢”坑爹“吗？